朽川

小号堆积乱七八糟的各种,长弧

叩经(一)


陈二哥消失了,在那个下着大雨的夜里。

有人说看见他进了那座山,但却没人敢进去寻。阿娘说,那是禁忌,连名字都不许提的山,更不许我们靠近。

可我们却从小供奉这座山的山神,阿娘不说,我也能猜出来,她每次从庙里出来,都会忍不住盯着那座山,看许久,然后轻轻叹气。

陈二哥家里仅剩一位老母,按辈分我叫她陈奶奶,陈二哥走丢后,她就时常在门口坐着,盯着那座山看。没了儿子,又一大把年纪,一个村的都是邻里,东家西家也都天天帮忙照拂着,但也难免会有疏忽的地方。陈奶奶跑丢了。也是在一个雨夜。

经过一夜大雨的冲刷,泥泞的土地上只有一些残留的脚印。

有人说陈奶奶是被他儿子接走了,可终究没人看见,所有的证据都被雨冲了个干净,辨不清去哪,更辨不清几人。不是自家事更没人上赶着自找麻烦,于是大家就接受了这个说法,最后不了了之。

我问阿娘,陈奶奶是不是也进山了,阿娘蹲下身捂住了我的嘴,轻轻摇了摇头。

村里的孩子没有不对这事好奇的,毕竟平时也难遇上这种大事,家里的长辈不约而同对这件事闭口不提,我心里更痒了。

我们决定入山一探究竟。我们喊了几个年长的哥哥一起,可谁知他们如家里长辈一般一言不发,只是告诉我们不要去探究。好像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。

他们不来,靠我们自己还不行?怕他们向大人们告状,我们当夜就悄悄溜了出来,一行五人,在村口汇合。

远处不知是什么动物,发出凄厉的叫声,我打了一个寒战,看周围的伙伴也没好到哪去。可我们谁也不提后退。打开手电,用光线来给自己壮胆,向着山脚出发。

巧的是,天上飘起了蒙蒙细雨,凉丝丝的,打在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。越靠近那座山,雨下的越大,像是对我们的警告,又像是在恐吓我们离开。

“啊!”前面的杨平叫了一声,手电筒光汇聚过去,那是一只狐狸,静静躺在那里,身上没有任何伤口,辨不清是睡了还是死了。

往后的路上更沉默了,只剩下雨水的哗哗声,不知何时起,前面响起了打草的声音,一下一下,明明是熟悉的声音,却更令人心生寒意,谁会在平时荒无人烟的路上,在下着大雨的深更半夜打草,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能干得出的事情。

“要不,我们回去吧。”不知是谁弱弱的说了一句。

“这还没到山下呢,自己就把自己吓回去了?我们去看看,到底谁是在装神弄鬼!”

“可,可万一真的不是人呢。”一个声音小小的说道。

“那我们悄悄过去看一眼,有什么不对劲我们就撤!”

我们继续向前,几道手电筒光挥来挥去,将隐匿在黑暗中的一切照出原形。身后的大雨将我们的脚印打乱,又抹去,就像我们不曾来过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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